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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边的前边，也在下着雨


送交者: 韩浩月 2001年10月30日13:49:22 于 [茗香茶语]

　　我对雨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很多人说雨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情，在我看来这是不可思议的。怎么说雨也是一种物质，而心情，我固执的一直以为：人只有自己才可以改变自己的心情。

　　因此在雨中我得到状态常常是木然的，就是面无表情的那一种。

　　刚到北京的那一年少雨，更是难得有被雨淋的机会。今年这北方的城市好象突然多情了起来，不只是夏天的时候，没由来的连阴雨下了好几天，到了秋天的时候，竟然也缠绵的飘起雨丝来。

　　我是固执的有点奇怪的人，出门的时候只要不下雨，我是不肯带伞的，哪怕预报说下班时会有大暴雨。大概是心存侥幸天气预报大都不准的缘故。

　　我办公的地方是一座高楼，封闭的很好，外面下了雨，坐在里面是丝毫感觉不到的，直到出了门，心里才“呀”地一声：原来下雨了！

　　“哗哗”的雨声在楼前的方块地砖上溅起了雨花——心境，突然变的模糊起来。我写过一篇文字，大概是说，在雨中我会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意思，其实那是骗人的，是为了迎合文章的需要而故意营造出来的。

　　雨会更让你很快的明确你的目的地，或直奔你想要去的地方，或犹豫片刻回到你来的地方，你不可能对着一片单调的雨呆呆的看上一个小时的，除非你的思想另有放飞之处。

　　今年夏天的几场雨我全赶上了。应该说我是比较勇敢的一个人，很多人在看到外面下雨了之后，都纷纷缩回办公室躲雨去了，而我倒有一种暗暗的快乐，就象带有一点自虐倾向的人——雨是老天安排下的，既然要淋你，又何必去躲它？

　　我踏着自行车以匀速行进，不会因雨点风力的大小而改变自己的速度。在脑海里，我常把自己形容成一个机械人，这种幻想有点可笑，我却乐此不彼，机械人，机械的在雨中蹬着他破旧的自行车，是显得有点可笑的。

　　头发很快湿掉，然后是膝盖以上的裤子，然后是双肩，最后连睫毛都湿了——夜初的霓虹在这繁华的城市街头渐次亮了起来，折射着多彩的光芒，我是无暇细看的，我得注意观察每一个路口可能出现的汽车，虽然我行进的速度比较四平八稳，但还是不敢保证某一辆雨中的汽车会撞到我的身上来。

　　为了打发无休止的雨和难耐的潮湿，我还会哼上几句歌词，来掩饰一下自己的狼狈，歌词只有那几句——想想，应该是这句吧“你说人生艳丽我没有异议，你说人生苦涩我不言语，只有默默的承受这一切，承受数不尽的春来冬去……”就是这几句了。

　　可以想象一下吧，一个光着头挨雨淋的男人，一个机械的蹬着自行车的男人，一个面无表情歌唱着只记得住几句歌词的男人，在雨中显得是多么的傻……

　　秋天第一场雨我也赶上了。很凉。幸好我手上有一沓厚厚的报纸，抽出一张垫在车座上，其余的就披在头上，权当一把雨伞——我还没有勇气承受感冒。这样看上去就很滑稽了。好在天色黑的挺早，没有人会注意我吧。只是，我比以前骑车骑的更小心了，因为我的车子两个车闸全部坏掉，后车胎还跑光了气……

　　我又在用那个笑话来安慰自己了，这是一个我很久以前就听到的一个故事，说突然下了雨，人们毫无防备，带伞的聪明人纷纷打开伞加快速度往家里赶，这时一个聪明人看见雨里有一个人仍然不慌不忙地在雨中踱步，于是便好心地问他干吗不快点跑回家？那个人说了，他说前面不也在下雨吗？着什么急？！那个人是个傻子。

　　这个笑话不算可笑，但刚听到的时候我还是笑了。笑后，心里一下子就酸楚起来。

　　那些在雨中快速奔跑的人都是有去的方向的，而一个傻子，是没有家的，所以，他并不着急。

　　如你所想，在我不紧不慢踩着自行车做匀速运动的时候，每当看到身边匆匆而过的人们，我总会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对他说：着什么急呐？前面不也在下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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