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就赤壁之战答记者问


在八年之内两次成为以少胜多的战役的主角，而这两次战役又都是意义重大影响深远的。在这两次重要战役中却是一胜一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这样大的反差，而又是出现在一位著名的大政治家军事家的身上。这就使我们非常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次我们有幸采访到了这位万众瞩目的人物——魏武帝曹操。请他来谈谈赤壁之战的前因后果。　　
　　Ｑ：非常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我们今天主要想问一些关于赤壁之战的问题，您看可以吗？　　
　　Ａ：你们的问题，我昨天已经看过了。没什么不能问的。　　
　　Ｑ：谢谢。具我们所知您进攻南方的准备是从建安十二年（207年）冬开始的。建安十三年（208年）春，在邺修建玄武池训练水军。可就在半年之后，也就是建安十三年七月，您就亲率十数万大军南下。现在外界普遍认为您这次出征准备不足。而且在时间的选择上不适合。因为在您军队中占有重要位置的骑兵，将在入冬后得不到足够的草料而无法正常投入战斗。您对这种观点怎么看？ 　　
　　Ａ：南下夺取荆州的战略方案是早就制订好的，准备工作一直在做。水军只有半年的训练确实是难以形成战斗力的。但是当时出征的主要战略目标是荆州，主战场不是水面而是陆地，水军训练不足不影响我军战斗力的发挥。战争最重要的是能否抓住有利战机，而不是必须要把战前准备做充分。荆州不仅物产丰富战略位置也十分重要，东为江东六郡门户，西据楚关（注1）可进图巴蜀。刘备与孙权欲取之意已久。孙权建安十三年初袭击黄祖占领江夏，兼并荆州的企图已经公开化。刘表宗族为争夺继承权，内部不和，这时刘表已经病重。他死后荆州必会有内乱，而刘备孙权会趁此机会夺取荆州。所以必须在刘备孙权之前占领荆州，如果不在建安十三年七月出兵就将贻误战机。 　　
　　Ｑ：您是兵分两路南下的，一路向宛、叶方向进行佯动，以精锐部队向新野方向。八月刘表病死，九月进到新野时刘琮不战而降。您当时是否认为，荆州大事已定了？　　
　　Ａ：荆州就是古时的楚地，依江、汉山川之险与秦争衡，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刘表统治这里的时间又很长。要稳定新降的军民，需要一段时间。当时的荆州依然充满了很多不定因素。刘琮虽然投降，但我军主力尚在新野以北不能及时接管。而荆州兵马很多屯驻在外，由大将文聘等将领率领，这些将领是否会降也是有疑问的。这些将领如果不降的话，虽然不会对大局构成影响，但也会推迟我军全部接管荆州的时间。（注2）最主要的还是樊城的刘备。他自知难挡我大军南进，为保存实力进行了主动撤退。他的撤退方向是江陵。江陵不但是荆州的军事重镇，而且有大批军用物资。刘备若是占据了江陵，就可以修整人马，而且可能会有大量荆州的军民前往依附。这将是我军占全面领荆州的最大障隘。可刘备在这时犯了一个兵家大忌讳，舍不得跟随他撤退的十余万居民和数千辆辎重，行进迟缓，每天行程仅十余里。所以我决定亲率轻骑五千追击。用一天一夜追了三百余里，终于在当阳的长坂追上刘备。击溃其所率部众，缴获全部物资。拿下重镇江陵以后，才可以说荆州大局已定。 　　
　　Ｑ：您当时对荆州的降将都给以优待，封侯者十五人之多。您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不喜得荆州，喜得蒯异度耳。”（注3）您同期的诗作中也有这样的句子：“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这都无不表示您对人才的重视与渴望。我们的问题是：这些是您对东吴做的政治攻势吗？ 　　
　　Ａ：对于人才的选拔和任用，是我历来所重视的。自后汉以来，战乱不断，民不聊生。要恢复生产就必须加强法制和因才适用，后者更为重要。人才是国家的根本，这是我一贯的政策。如果说这一政策还带来了别的什么效用，哪完全是附加的。我不是要针对东吴才这么做的。　　
　　Ｑ：您再占领荆州后仅一个月，就向江东进军。最初的部署是：以赵俨为章陵太守兼都监护军，监领虎威将军于禁、平狄将军张郃、平虏将军朱灵、破虏将军李典、荡寇将军张辽、奋威将军冯楷等七军，统一指挥诸军在汉水、淮水间的行动。（注4）在荆州方面除在江陵、襄阳、樊城等战略要地留兵驻守外，您自率主力沿汉水、长江东进。计划是歼击刘备于樊口，顺江而下，兼并东吴。可最后怎么又形成了把大军水陆密集配置于江北乌林狭小地域，而被孙刘联军火攻偷袭得手的呢？ 　　
　　Ａ：赵俨督领的七军只是配合主力行动。当时的作战计划是：占领樊口以后，步兵沿江南北沿江而下，水军江中来往呼应。这也是一个传统的水陆并进方法。但在赤壁我先头部队与孙刘水军交战失利后，我发现玄武池所练舟师缺乏在长江流域大规模水上作战的经验，而刘表新降水师军心涣散作战不利。水军战斗能力差，无法有效控制江面，这也就失去了居中呼应的可能。恰逢当时我军中又疾病流行。所以在赤壁西北的乌林屯兵，一面训练水军整顿军纪一面控制疾病，并改计划为聚歼孙刘联军于赤壁。　而被偷袭得手，也是由于我的疏忽引起的。兵法云：受降如临敌。我轻信了黄盖的诈降，未做戒备。但主要原因是荆州降卒的溃乱而引起的混乱，而我主力青州军又因疾病，战斗力受损。所以才再孙刘联军的猛攻下，一时无法组织有效抵抗，不得不全线溃退。　　
　　Ｑ：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让您从新选择的话，您会接受贾诩的“先修养军民巩固新占地，再迫降孙权”（注5）的建议吗？ 　　
　　Ａ：占领荆州之后，出现在我面前的局面，是自黄巾以来消除所有割据势力，统一全国的最好时机。消灭刘备孙权之后，西凉马腾韩遂、汉中张鲁、西川刘璋等，可传檄而定。这样被长年的战争破坏的生产才可以得到恢复，百姓才可安居乐业。再让我选择，我也会沿江东进。　　
　　注1：也叫扞关，今湖北长阳西。 　　
　　注2：曹操集（中华书局1974年版）文集卷二，《表刘琮令》：楚有江、汉山川之险，后服先疆，与秦争衡，荆州则其故地。刘镇南久用其民矣。身没之后，诸子鼎峙，虽终难全，犹可引日。 　　
注3：曹操集（中华书局1974年版）文集卷三，《下荆州书》。 　　
　　注4：史实见《三国志·魏书·赵俨传》。 　　
　　注5：史实见《三国志·魏书·贾诩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