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可夫纵论东北亚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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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中国逮捕杨斌事件是否偶然？

平可夫：决非偶然。必须从更大的视角看待在朝鲜半岛近期发生的内外变化。首先，今年以来，朝鲜的对大国外交战略再度发生严重倾斜。在冷淡中国的同时，加强了同美日俄的多边互动关系。我观察金很长时间，发现其从来没有期望同步发展同中俄日美关系的时期。总是有倾斜。而且中国总是成为朝鲜对外战略中的单独一极。平壤是要在大国之间通过周旋方式获取最大利益。因此，中朝关系起伏带有很大的周期性质，大致1-2年关系总会生变，这是他的一种战术。即使没有危机也要制造危机。金正日一定要这样做，是希望中国着急，以便让大国领袖逐一围绕他跳舞。

当然，金正日亲俄疏中的对外政策还取决于他自身的性格。金个人喜欢俄罗斯毫无疑问。他是AlaPugachova的歌迷，去年访问莫斯科时在不同场合对俄女性表现出来的及其特殊的兴趣其若干故事已经在俄外交界广泛流传。在安全战略领域，金对俄罗斯的期待目前阶段大过中国，因此他把即将裁军的消息首先通知莫斯科而不是北京，可见其倾斜态度。

再说到创建经济特区，任命杨的事情。我的解释是这样的：一个民族有自己的文化、自己的语言、自己的制度，进而形成自己的逻辑。观察金近年来在外交、内政上的动作，以其他民族的思路而言，就那么不符合"逻辑"，但是事后终归发现，他的决定完全符合朝鲜式逻辑。

基于他创建特区的动机、目的，他一定要利用类似杨这样的人。谁能够胜任这样的使命？基于政治因素、经历，韩国人、俄罗斯人、台湾人、日本人、美国人都不可能。朝鲜人没有经验。中国人有创办特区的经验，但是那些艰苦创业的人不需要，金正日一定需要一个懂得偷税漏税的爆发户，一个在发达资本主义法制社会所不能理解的"创业者"。我认为以朝鲜情报机关的高效率工作能力，不可能不掌握杨的背景，但是金的特区为何比中国更加资本主义化？土地私有制就是希望特区成为中国非法富人的避风港。朱熔基正在打击奸商，要求他们纳税，在这种关键时候，金任命杨便是一种信号，让类似杨这样的人把准备交税的钱放到朝鲜去。这是中国当然不能容忍的。这便是金的"朝鲜式逻辑"。

问：这一次中国态度似乎较为强硬？

平可夫：的确如此。这也是一种信号与姿态。表明江泽民的舞已经跳累了。有时不再希望继续围绕平壤跳舞。他不准备在今年继续和小泉、普金跳舞。明年也许不同，因为双方的确彼此太有所求。

问：中朝关系这一次的周期性变化有没有什么原因？

平可夫：原因很多，对于一些公开可视的原因，KANWA已经在此之前作过很多分析。我提请读者高度重视这些分析，我们的订户对于这些分析很满意，多次有反馈。例如我们对平壤一定会实施经济改革的分析、对日朝关系、诱拐问题的处理分析等等。今天我准备讲一讲未被人注意的若干方面。首先从我最喜欢的情报学说起。

我观察最新中朝关系的变化是以去年发生的日本击沉"可疑船只"事件为开端的。我现在可以对大家说明，我的分析结论是长期以来，朝鲜一直利用中国进行谍报活动，甚至对中国进行过分的情报活动。中国已经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这艘船是朝鲜谍报船只。船只内部有SA16肩扛式地对空导弹、金正日像章等。KANWA当初就认定这是一艘朝鲜船只。“侦察员们以对领袖的忠诚，在关键时刻以大无畏的革命精神自爆牺牲。这是70年代以前朝鲜电影的必然故事，类似"无名英雄"等等。问题是这艘船标明"长鱼3705"、"石浦"等字样。KANWA查明这是浙江省石浦县。这是怎么会事情？表明朝鲜情报机关长期以来以中国作掩护进行谍报活动。在逃亡过程中，该船还打出中国国旗。

我的评价是朝鲜谍报机关是远东最为有效的情报系统，完全KGB化的训练，我相信真正的"长鱼3705"已经被朝方绑架或者诱拐，然后制造"身世"(Career)，让假长鱼3705继续活动，必要时甚至可以进入距离石浦不远的象山海军基地观察中国海军的KILO潜水艇活动状况。

问：这些情报活动由谁负责？什么任务？

平可夫：劳动党作战部(平壤414联络处)、人民军总参谋部侦察局负责类似活动。作战部海州联络所负责对南方西海岸的渗透活动、拥有武装侦察员400人。近年来，由于南方戒备森严，朝谍报机关高速艇的活动朝更远的距离发展，在远海以半潜船对南方、日本实施谍报人员的接运工作。在"长鱼3705"上发现了半潜船的掉放装置。我判定"长鱼3705"可能属于海州联络所。当然不排除南浦联络所所属的可能性。后者也负责对南工作。

问：制造"身世"的做法中国是否知道？

平可夫：应该知道。这要在民主国家，国会不吵闹才怪，但是，中国一直是哑巴吃黄连。事情发展到危害中日关系正常发展的地步，因此，这一次北京显然气愤。

根据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提供日本政府的日本"失踪人员"调查报告，全部被绑架、"自愿"到共和国北半部的78年以后失踪日本人全部是基于"伪造身世"、特殊机关语言教学目的。平壤敢于把事实承认到这种地步，我判断反应了其改善关系的相当诚意。例如1978年绑架的田口八重子就是大韩航空爆炸案主角金贤姬的日语教师。历史的悲剧使田口八重子必须以死亡的面目再度出现，否则金贤姬一旦面见恩师，就等于平壤承认其爆炸了大韩客机。另一被绑架者原赦晁的"身世"被劳动党调查部侦察员辛光诛顶替，潜入日本、韩国。

朝谍报系统庞大、繁杂，训练有素。对辛光诛的训练在平壤5号招待所进行了3年7个月。90年代在韩国发生的著名的阿拉伯问题专家郑守一谍报案件主角郑守一1955年毕业于北京大学阿拉伯语系，中国政府官派开罗大学留学生。中国驻蒙古大使馆二等秘书。1963年成为平壤国际关系大学教授。1974年加入劳动党调查部(对外情报调查部，现在名称35号)。训练时间3阶段，4年5个月。最终潜入韩国，成为大学副教授。

问：朝鲜甚至招募中国情报员？

平可夫：正确。尤其是朝鲜族。中国、台湾甚至是朝鲜情报机关进入、渗透的主要地区。金贤姬在广州、澳门实施的"中国人化"教育。KANWA掌握的资料表明，过去一年朝鲜情报机关人员数次进入台北面见线人。日本人被诱拐作为朝鲜情报人员语言学训练教师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在此，我透露新的秘密。中国人也被招募、诱拐到朝鲜情报系统作语言学教师、医生。在915医院、金正日政治军事大学、劳动党第三厅都有为数不少的中国人。他们对朝鲜情报人员实施语言、风俗、射击训练教学。可见朝鲜对中国渗透的决心。作为民主国家的日本对自己国家公民的命运如此关怀，我不知道中国对上述人员的命运是否知晓。

问：朝鲜有中国朝鲜族，为什么还诱拐中国人实施语言教学？

平可夫：日本人问我同样问题，战前便有日本人妻子在朝鲜生活，为何绑架日本人？我的回答是对情报人员的训练不仅仅是地道的语言。风俗、最新的社会、人情、甚至电影明星、足球运动员的姓名都必须知道，因此需要"新鲜的人"。掌握不同方言、地域知识的人。这是为何金贤姬在广州、澳门实施"南方人化"训练的原因。

我认为去年的谍报船事件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中方认为朝鲜过分。

问：最后的问题，刚才您谈到了朝鲜在绑架问题上改善对日关系的诚意，朝日关系是否会因此发生积极变化？

平可夫：会发生变化。但是这种变化是双方在利益上的需要。而非真心。就此而言，与中日关系正常化不同。被绑架者"死亡"人数太多。真奇怪，遗骨大都"被洪水冲走"。这一解释加深了日本民众对朝鲜的不信任。我怀疑部分死亡男女是否成为朝鲜新武器、医学试验的工具。因此出现双双死亡的现象。部分化学武器、烫伤、烧伤、耐寒、耐热试验需要男女同时进行，以观察不同生理状态下男女在不同环境下的变化。

我听到朝鲜承认绑架人员的消息以及日朝高峰会谈报道是在读卖新闻莫斯科支局。当时，我对老友古本兄这样认为：绑架事件就长期而言对于日朝关系而言也许有某种正面意义，双方在心理上可以取得平衡，都有所欠！古本兄这样回答：我们真诚地对中国、韩国表示对不起、歉意，但是对于平壤，我没有相同的感觉。他们也坏事情作尽。我认为这反应了大多数日本人的想法。(完)

(此文是在6日答自由亚洲广播电台采访基础上扩充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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