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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節選自浮生六記,記述作者在平凡生活中,敏銳觀察,生動記敘,引人入勝。但也可能是童年過於自閉,所以可以發揮強大的幻想能力來為生活製造情趣。
余憶童稚時,能張目對日,明察秋毫(1)。見藐小(2)微物﹔必細察其紋理,故時有物外之趣(3)。
夏蚊成雷(4),私擬作群鶴舞空,心之所向(5),則或千或百,果然鶴也。昂首觀之,項為之強(6)。又留蚊于素帳中,徐噴以煙(7),使其沖煙飛鳴,作青雲白鶴觀,果如鶴唳(8)雲端,怡然稱快。
于土牆凹凸處、花台小草叢雜處,常蹲其身,使与台齊,定神細視,以叢草為林(9),以蟲蟻為獸,以土礫凸者為丘,凹者為壑,神游其中,怡然自得。
一日,見二蟲鬥草間,觀之正濃,忽有龐然大物拔山倒樹而來,蓋(10)一癩蝦蟆(11)也,舌一吐而二蟲盡為所吞(12)。余年幼方出神,不覺呀然(13)驚恐,神定,捉蝦蟆,鞭(14)數十,驅之別院。
【注釋】
1. 秋毫:鳥獸到秋天新生的細毛,比喻極微小的東西。
2. 藐小:微小。
3. 物外之趣:對事物感受到世俗以外的樂趣。
4. 夏蚊成雷:夏天的蚊子成群飛舞,嗡嗡聲好似雷鳴。
5. 心之所向:內心所想到的。
6. 項為之強:脖子因此而僵硬了。
7. 徐噴以煙:用煙慢慢的噴。
8. 唳:鳥類高聲鳴叫。
9. 以叢草為林:把叢生的雜草當成樹林。
10. 蓋:原來。
11. 癩蝦蟆:同「癩蛤蟆」。
12. 盡為所吞:全被吞食。
13. 呀然:吃驚的樣子。
14. 鞭:鞭打。
【課後研討】
1. 作者除了自閉以外,是不是也是白癡,不然何以想像力如此豐富?
2. 「夏蚊成雷」可以看做「群鶴舞空」,作者是不是有飛蚊症?
3. 作者把蚊子飛舞看做「群鶴舞空」,為什麼不是蒼蠅或蟑螂(它也會飛)?
4. 作者是不是有白內障,還是有戴墨鏡,不然為什麼可以「張目對日」?還是那天正好是日全蝕?
5. 作者與頑童歷險記的湯姆沙耶有什麼不同?
6. 為什麼大人常說,現在的小孩五穀不分、五毒不識,試著提出你所知道的動物來做反駁。如:米飛兔、紅豬、KITTY貓、肯德雞、電子狗……等等。
7. 卡夫卡在「蛻變」中寫到自己醒來變成一隻大蟲,可見幻想古今中外皆有。試著想像有一天你的爸爸變成蟑螂,媽媽變成壁虎,弟弟變成蠑螈,妹妹變成蜥蝪,然後想想看要如何相處?
8. 依作者志趣,如果地上有一陀屎,你想作者會看成什麼?
9. 在環保意識與動物權高漲的今天,為什麼「捉蝦蟆,鞭數十」這樣子的文章可以編入國文課本?
10. 我們讀書時應全盤接受還是要有獨立思考的精神?